直到他倒茶的时候，那只铁茶壶倾斜的角度越来越高，眼看就要没水了，公主才自暴自弃般把茶杯一放，依然低着头的开口了，而且似乎为了防止杨谦再次故意的说听不清，声音还特别大：“好啦好啦，早上和刚刚是我不好，对不起，请你告诉我解决办法。”

杨谦这才露出笑容，本来还想继续戏耍这公主一番，但想想左一次又一次的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只是干脆的往铁壶里再次注满清水，再次重申了一下大前提：“我说过了，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但要说解决问题的方案，没有。”

公主这次没有再急于开口反驳，只是默默地等待着杨谦的后话。

“刚刚公主说，这一切会不会只是我的瞎猜，机兽军仅仅是为了保护公主，那么我先问问公主，圣上到底为何不允许公主们加入机兽军，以至于两位公主要靠逃出宫外，参加平民试点的选拔？按我所知，皇子们应该有不少就在军中吧？”

九公主皱眉仔细思索道：“说到底，还是世人普遍认为女子应当在家尊遵守三从四德而不应在外抛头露面吧？就比如平民试点中虽然也准许女性入军，但大多数女子也多是寡妇、孤儿等孤身女子，其中九成的人与其说是为国投戎，不如说是生活艰难实在过不下去而来试试运气，至于十三妹，若不是她在战场上立功繁多，早就被父皇抓回去面壁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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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跟过来以后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公主放下送到嘴边的茶杯，柳眉一皱，不由反驳道：“那你还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再说了，这世间难题千千万万，不见世人皆被难死，无论是何种情况，我不相信完全没有解决之策，连十三妹都……况且……”似乎脑子里再也找不到反驳的条例，顿了一下，才略有些底气不足般，面带迟疑的说道：“况且，机兽军中，也许并非像你分析的一样，他们可能只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罢了，哪怕就真是因为我的公主身份，可能也只是为了保护我而已……”

杨谦倒是没打断她，只是等她说完后，喝着茶默默说了一句：“十三公主性格果决，皇道气运说斩就斩了，而九公主你呢？”

“那是因为，十三妹恰好遇到高人，而我并没有这运气。”九公主赌气似的说道。

“我不信。”杨谦撇撇嘴，拨弄着火炉里的木炭道：“既然有十三公主成功案例在前，我不相信你没和她通过信，只要你想找的话，发动一下你的公主威严，那高人必然是寻得到的，哪怕寻不到，也可以请十三公主帮忙牵线搭桥，想来虽然麻烦些，但也有不小的成功率，而九公主你在该耍威风的时候不耍，到了营里以后反而大展雄风，这可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借口。”

“公主聪明。”看到这公主不再耍公主脾气，而是认真开始思考，杨谦语气也温和了不少：“这还只是其一，其二，去年十三公主携军功入了天正书院这等儒门圣地，想来也是对公主的一大压力，要知道，儒门学问中，最重男权，便是私塾学堂，哪怕这些年在朝堂各位大人的极力游说下也渐渐开始改变制度招收女学子，但依然数量稀少，至于天正书院，那就更是想都别想，但偏偏十三公主从机兽军这边拐了个弯，用军功生生砸开了天正书院的大门，想来那些大儒们是极为难受的，我没有确切消息，不过公主自有皇家消息门路，可以回想一下是否如此，大儒们的反应必然很激动，圣上怕是顶了不少压力啊。”

九公主略一回想，立刻瞪大了眼睛，看向杨谦时，也不由多了三分信服。

趁着九公主还没想好反驳借口，杨谦连珠炮般继续说道：“再说，就当你是没那个碰到高人的机缘吧，那早上以及刚才对我等耍威风的又是谁呢？况且早上公主那突然就出现在我三人旁边的神技，以及后来明明不在我等身侧，却能听到我等说话的办法，多半，都不是九公主自己的本事吧？”

听了杨谦一连串的分析和发问，九公主张了张嘴，再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沉默以对，似乎是默认了。

杨谦放下茶杯，面容一整，略带严肃的说道：“方才我迫使九公主做出请求之举，虽然九公主最后还是做了，但也只是赌气而已，但现在杨某却不得不正式和公主说一下，公主年龄看起来没有杨某大，年少不想输只想赢，所以想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条件，这没错，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些条件现在已经被证实是错误，那么公主就别再满脑子想的都只是如何反驳，不如多仔细思考一番，如何？如果做不到的话，那么杨某说再多其实也只是一阵清风从公主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而已，如此，我们在这饮完这壶水，就各奔东西，公主大可继续下去，看看事态发展是否如杨某所说。”

九公主低着头，沉默地用手指搓弄着茶杯，良久之后，终于抬起杯来轻轻喝了一口，似乎沉默的答应了杨谦的条件。

但杨谦却不买账，也自顾自的喝着茶水，只是不时的往两人的茶杯里添茶。